苏婉薇躲在暗处观看了花园里的整场，早已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场活劈了苏芷鸢。

她一直想要和夜凌霄发生点什么。

可对方，一直都在刻意的回避。

她甚至都怀疑，夜凌霄根本不喜欢她。

而看着自己爱的男人，却和其他女人靡乱，心中越发不甘。

只是碍于夜凌霄，唯恐破坏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善良美好形象，才生生咬碎牙活血吞忍了下来。

就在她等得焦急上火，按耐不住的时候，两人终于结束了。

于是她赶紧跑出去躲在苏芷鸢离开的路上截住她，准备好好与她算笔账。

“看来从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，这么快就忘了。”

苏婉薇一改方才的甜美可人，此时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泼妇。“不知死活的贱民！如果不是因为我，你能做得了相府的小姐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。”

“你，只是本小姐的一味药而已。”

“你活着的唯一价值，就是生下孩子治好本小姐的病。”

“你们母子，注定一辈子要成为本小姐的奴隶。”

苏婉薇勾着唇冷笑，字字珠玑狠狠扎在苏芷鸢的心头。

“王爷是我的，也只能是我的，谁要敢跟我抢，后果你是知道的。”

“呵，跟你抢？”苏芷鸢淡漠一笑，“你应该听到了我刚刚的话，是他不愿意让我离开的。”

“哼，王爷只是担心我的病，不让你离开，是因为你的血可以续我的命。”

听到续命，苏芷鸢内心刺痛。

是啊，自己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。

不过，以后就不是了。

她笑了，笑的很平静：“你说的没错，他只是再利用我而已。但你又如何确定，他娶你，是爱你？”

“三年前，他不愿意碰你，三年后，你醒来了，他却还没有碰你……”

“苏婉薇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并不是因为你的病。而是因为，在他眼里，你是一道救赎的光，深处黑暗中的他，又如何愿意破坏光的纯洁？”

“与其说他爱你，还不如说他珍视你。就像是一颗宝石，纯洁的连他都不愿意触碰。”

这是夜凌霄亲口告诉她的。

在他眼里，她是肮脏，黑暗的，已经污染了他。

只是为了苏婉薇，才愿意甘愿堕落。

在苏婉薇昏迷的三年，他小心翼翼，如履薄冰，甚至都不愿意用自己摸过她的手，去碰苏婉薇。

可想而知，她在夜凌霄心里，是多么的不堪。

苏芷鸢的话，似乎也触到了苏婉薇的痛点。

她呼吸急促，却又不知如何反驳。

半晌，只是轻微的冷哼一声，转身离去。

然而，苏芷鸢也坚持不下去了。

眼前却一片漆黑。她扶着脑袋，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，她想要停下来，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。

她的世界，再次陷入黑暗。

……

夜凌霄在花园里站了很久。

他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。只觉得窝火，觉得愤怒。

他恨恨地想，都是因为苏芷鸢这个卑鄙的女人。她做了这么多恶事，害的薇儿昏睡三年，还想就这样一走了之？

做梦！

他深深呼吸而后吐尽胸中恶气，方才抬脚离开。哪知才走出不远，便听到丫鬟大叫什么“侧妃娘娘昏倒了”。

夜凌霄心神一震，脑袋嗡的一下手脚都有些发软。

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手，眼神无比震惊——他，竟然在心慌害怕。

但此时来不及细想，他连忙快步奔了过去，一眼便看到了晕倒在地的苏芷鸢。

“苏芷鸢！苏芷鸢！”

夜凌霄抱起她的脑袋探了探呼吸，感觉到有微弱气息拂过才终于松了口气：还好，人还活着。

看着苏芷鸢苍白的小脸，夜凌霄目光复杂欲言又止，思绪万千却终究翻卷沉寂，变作了古井无波。

将人打横抱起后，他沉声对一旁的丫鬟吩咐到，“立刻派人去请太医。”

而苏芷鸢躺在他的臂弯里，早已人事不知。

苏芷鸢的意识在混沌中游离，如同孤舟漂泊于茫茫夜海，四周是无尽的寒冷和黑暗。她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之海中苦苦泅渡，拼命地划水，拼命地想要离开。然而天地苍茫，她是如此的渺小，微不足道，寄若浮游……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茫茫然站着，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候，一缕温柔的光线穿透黑暗，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，声音忽远忽近，忽高忽低，然后越来越大，带着一股暖流淌过她的四肢百骸。

“……我在哪里？”

她的声音细若游丝，动了动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。

“人间。”

夜凌霄坐在靠窗的榻上，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苏醒的苏芷鸢，冷冷丢下这句话后便起身走了。

刚踏出房门，迎面便是一阵凉风，让一夜未曾合眼的夜凌霄头脑瞬间清明了些。

他眯了眯眼，顿了一下，还是转身带上了房门。然而没想到这一抬手，一股馊味直冲眼睛，让他难受的闭了眼。

面朝着关上的房门，夜凌霄抬手摸着下巴上新长的胡茬，自嘲般笑了，“夜凌霄，你是不是疯了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居然守了一夜。你居然会担心她？”

“你真是疯了。”

使劲儿摇着头，好像这样就能将某些情绪和记忆甩出脑袋一样。夜凌霄恨恨地一甩手，大步流星地走了。

屋内，苏芷鸢的贴身丫鬟青釉正举着垫子往她背后塞，边塞边说，“……昨天您晕倒在花园外一个人躺了很久，还是王爷发现把您抱回来的呢。”

“您不知道，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”。

“抱您回来之后，王爷当即叫人去请了太医，还发了好大一通火，说‘治不好侧妃，本王拿你是问’。”

青釉故意粗着嗓子，有模有样地学着夜凌霄的样子，然后噗嗤一笑，感佩地说，“王爷其实还是很关心您的。”

是吗？

苏芷鸢淡淡一笑，没有说话。

她，是被夜凌霄抱回来的？他还为她向人发火？

关心？

怕她死？还是怕苏婉薇死呢？

她已经不关心了。

疲倦地闭上眼，一副要睡了的样子。

……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夜凌霄站在床边，脸色阴沉地咄咄质问，“中午人还好好的，这会儿怎么脸色这么差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