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川连看都没看，直接推了回去。

连向暖一时之间怔住了。

他这是，什么意思？

不签吗？不打算离婚了？

这算不算是挽留她？

心脏在砰砰跳动，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对她有一丝情谊吗？

“你，不签了吗？”

想到这里，连向暖鼓起勇气，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。

“随身带着协议，你是打算把要离婚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，让所有人指指点点？”凌寒川终于开口了，声音很平静。

连向暖忽然心里一凉，她能够感受到男人语气中潜藏的怒意。

“打算让苏城的豪门世家都对我凌家指指点点？”

凌寒川的眉头紧锁，眸子阴沉下来。

“不是……”

连向暖想解释刚才只是意外。

“放心，离婚协议肯定会签，你都主动提出来了，我怎么会拒绝？”

说这话的时候，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许多，语气像是自嘲。

连向暖肯定自己听错了，这么骄傲的男人，怎么会自嘲？

“……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。”

凌寒川声音有恢复了往日的慵懒。

连向暖此刻心里翻江倒海，她又一次犯蠢了。

“离婚事关凌家的颜面，况且结婚没有公开，离婚更要提前准备好公关才能公开。”

凌寒川声音冷漠，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。

连向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，从头冷到脚，更冷到心。

她竟然会幻想他拒绝签字是因为自己。

“那什么时候？”

连向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要破碎，她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从容。

现在，她只想要一个结果。

凌寒川闻言没有急着回答，他坐在那里，眼眸深邃，带着一股淡淡的不悦。

良久，才阴沉着开口。

“就这么急不可耐？”

“就算是吧。”

连向暖不想反驳，她只想要个痛快。

凌寒川的眸色愈加幽深，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。

半晌，他才淡淡的勾起嘴角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：“放心，不会太久。”

一句话，算是让连向暖死了心。

她维持着笑容，掏出笔记本电脑，开始修改方案。

男人也不再说什么，开始低头翻阅文件。

一时间，寂静的办公室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和书页的哗啦声。

“去吃饭吧。”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凌寒川淡淡的开口，他优雅的站起身。

连向暖忽然惊觉，原来已经到中午了。

“你去吧，我没什么胃口。”

连向暖挤出一丝笑容，她最近反胃的越来越频繁，尤其是吃东西。

男人似乎只是客气一下，也不勉强，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出去了。

连向暖松了一口气，还好凌寒川没有坚持，不然就露馅了。

但同时，她又有点郁闷，凌寒川对她的温柔与优待，原来都是礼貌使然。

她掏出一块面包，最近老是犯恶心，强迫自己吃了几口，随后拿出叶酸，用温水送服。

刚把叶酸吞下去，就听见门响了。

“凌总您放心，公司的事情我在培训的时候也一直在处理。”

韩星易回来了，跟在凌寒川身后进来。

连向暖身体顿时一僵，她手忙脚乱地将瓶子塞回包。

但还是晚了一步——

凌寒川一步步逼近，他先是将手里的饭盒丢在连向暖面前的桌上，然后向她伸出大掌。

目光灼灼，不容置疑。

连向暖紧张极了，还没从包里掏出来的手有些颤抖。

见两人僵持着，韩星易都没有来得及放下行李，立刻走上前，对着连向暖笑了笑。

“连小姐，您还是拿出来吧。”

连向暖低头不语，似乎在纠结。

她知道没有人能够拒绝凌寒川，结果无非是自己拿出来或是被他搜出来。

咬了咬牙，最后还是缓缓从包里面掏出一个药瓶，瓶身的标签已经被撕掉了。

凌寒川紧握着摇瓶，声音不容置疑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

连向暖心里一紧，吞咽了一口唾沫，声音轻轻回答。

“维生素片。”

凌寒川闻言没有说话，他修长的指尖缓缓的把玩着药瓶，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淡淡的挑了挑眉毛。

“真的？”

连向暖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。

“真的。”她低声重复了一遍。

凌寒川一扬手，直接把药瓶丢给了韩星易。

“去化验成分。”

韩星易愣了一下，下意识的看向连向暖。

“听不明白？”

凌寒川的声音顿时严厉了几分。

韩奕星不敢耽搁，立刻拿着药瓶出去了。

男人姿态优雅回到了座位，再度看向连向暖，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特殊的表情。

连向暖下意识的偏过头去，到底是有几分心虚。

凌寒川拿起早上没有看完的文件，只留下一个字：“吃。”

连向暖有些心烦意乱，她打开面前的盒子，里面是米香浓郁的粥。

犹豫片刻，还是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。

奇怪的是，这粥喝下去竟然没有反胃，还觉得身子暖暖的。

“谢了。”连向暖声音轻轻的。

回应她的，依旧是那声嗯。

两个人各干各的，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。

凌寒川立刻起身收拾好东西，连向暖愣了一下，这个工作狂人，很少准时下班。

“愣着干什么？收拾回家。”

凌寒川波澜不惊的目光扫过来。

连向暖猛然反应过来，立刻把自己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。

跟着男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，她突然想，凌寒川准时下班，难道是为了让她准时回去？

想到这里，她连连摇头。

可不能再自作多情了。

连向暖跟着凌寒川刚出凌氏集团，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“凌总，有个事儿想麻烦您……”

许兰和连瑞庭满脸讨好的迎上来，看到连向暖的瞬间，不由得微微一愣。

“不管是什么事情，都不要再来找他了。”连向暖上前一步，挡在凌寒川面前。

“为什么？”许兰瞪了她一眼，随即讨好的看着凌寒川。

“因为……”连向暖深吸一口气，趁大家都在，当面摊牌也好，“因为我们离婚了。”

“又来了，老把离婚挂在嘴边有意思吗？”连瑞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“是真的。”连向暖声音坚定，回头看向凌寒川，目光有不甘有恳求。

见此情形，许兰和连瑞庭忍不住紧张起来，立刻看向凌寒川。

处于焦点的凌寒川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在连向暖纠结矛盾的目光里，他终于懒洋洋的开口。

“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