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玉萍带着凌月回了自己的绿绮堂。

她最关心的问题，就是那所谓“老太太喜欢你”，是怎么一回事。

“闫姨娘，这话你不要向别处说去。霍家怎么败落的，你也知道。老太太只是不想旁人说郑家功利，才显得格外袒护夫人。但夫人，毕竟是罪臣之女。更何况，老太太总觉得，夫人为人处事太过成熟，不得不防。所以，权衡之下，老太太心中，还是更倾向你的。不然，为何夫人一病，老太太就把主母的事务，都交给你了呢？”

“既然心中倾向我，为何把我的阿檀抢走呢？”

“闫姨娘，你刚嫁进来没多久。像侯府这样的富贵人家，表面功夫做得有多厉害，你不了解。所以，夫人很怕自己一病不起，失了地位，就没有翻身之地了。这些日子，她到处求医问药。但我……”凌月说着，低头掩面，声音哽咽，“我给她抓错了药，差点害了她的命，才惹得夫人这样生气。”

“怪不得呢。”闫玉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“闫姨娘，你帮帮我吧。我真的很想留在府里干活。我在大户人家待了二十年了。府里的所有活，我都干过，我都会干。出了侯府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
凌月说着，又“扑通”一下，跪在了地上。

“我这绿绮堂，也不缺人手。这样吧，过会儿我去万福堂准备晚饭。到时候，帮你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。”

万福堂是郑老夫人的居所。每晚，不出意外，府中人都会聚在万福堂一起吃饭。

霍芸书病了之后，就很少在饭桌上出现过了。

“谢谢闫姨娘，谢谢闫姨娘。”凌月连忙道谢。

当天，闫玉萍便在晚饭桌上说了凌月的事。

当闫玉萍说出“差点毒害夫人”的缘由时，饭桌上诡异地安静了一瞬。

凌月知道，那个给小姐换药的人，十有八九，就坐在这里。

“这个芸书，以前不这样的。病了之后，脾气倒也变得奇怪了。”郑老夫人思量着道。

“祖母，我看这凌月怪可怜的。她也算聪明。不如您做主，再给她一个差事吧。”闫玉萍说。

郑老夫人琢磨了下，便道，“你今天先留我这里。你的去处，我们慢慢商讨。”

“多谢老夫人。”一旁的凌月微微颔首道。

当晚，凌月就留在了万福堂。

郑老夫人示意旁人都出去，包括秦妈妈。

屋里只剩下她和凌月，以及许氏。

“芸书啊，也是心狠。陪嫁丫鬟，都能忍心赶走。”郑老夫人说。

“老夫人……”凌月垂下了眼，声音发颤。

“凌月丫头，你是跟芸书一同进府的。你的能干，我也看在眼里。让你留在我房里当打杂丫鬟，也太委屈你了。”

“老夫人，求求你，求你不要赶我走。凌月不委屈，什么活我都可以干。”凌月跪在了她跟前，哀声恳求。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许氏走来，扶起了她，缓缓道，“老夫人的意思是，你有更大的用处。”

凌月抬眼，目光茫然而凄楚。

“芸书知礼，可翎儿不喜欢，嫌她无趣。他中意的姑娘，我也不喜欢。刚管事没几天，开销大得离谱。郑家要落到她手里，迟早会完！”郑老夫人一想起这个，就气得胸口发闷。

凌月好像渐渐地明白了郑老夫人留她下来的目的了。

“凌月丫头，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。”郑老夫人拉过她的手，耐心询问。

凌月装作茫然，惶恐地低下了头，“凌月人微言轻。若能帮到老夫人，定会万死不辞。只是，凌月不知，老夫人要我做什么……”

“我想让你，嫁给我的翎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