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可惜，当楚姨娘风风火火赶去给慕笙笙送东西时，她却并不在府上。

阚氏的魂魄虽然回体，但身子常年亏空，还需要好生调养一下，今日一早，她便跟墨循上街了。

她是去药铺买药的，墨循则是去买些笔墨纸砚以备考试之用。

今日天空灰蒙蒙的，看样子，不久后便会大雨倾盆。

济生堂门口。

“去去去，哪儿来的两个乞丐，到别处要饭去。”

医馆里出来个管事男人，不客气地踢着地上两个小乞丐。

稍微大一点的哥哥不过也才六岁左右，那个瘦小的妹妹，看起来仅有三岁不到。

两个孩子可怜兮兮地抱成一团，应该是在门口守了一夜了。

“快来人，把他们弄走。”

这男人毕竟是济生堂的人，也略懂些医理，见自己踹了男孩儿几脚，他也没有个反应，心中猜测，人可能已经死了。

他有点怜悯之心也不多，毕竟人死在自家门口，多晦气？

慕笙笙赶到时，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
几个男人在搬运两个小孩儿的尸体，一个透明的小男孩儿在他们身边拦着他们，不让他们将尸体抬走。

慕笙笙走上前，拍了拍那小鬼的肩膀。

“人鬼殊途，你已经死了，去投胎吧。”

那小鬼很惊讶，竟然有人能看到自己！

“姐姐，你既然能看到我，麻烦你帮忙跟他们说一句，让他们救救我妹妹，我死了，但我妹妹还有一口气呢！”小鬼请求道。

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慕笙笙发现，那小姑娘的尸体，确实没有死亡迹象，还吊着一口气呢。

既然人还活着，那就没有不救之理！

“且慢。”

她阻止那几个搬运小女孩尸体的小斯道。

“这小孩儿还没死透，你们济生堂的人也不看看人死没死便往外扔吗？”

“再说，为何这两个孩子在此坐了一夜，你们也不出来给他们医治？”

听到慕笙笙这责备的语气，那管事男人不服道：“你算哪儿根葱？我们济生堂的事，轮到你来管？”

慕笙笙眉头皱了皱，脸色凝重了几分。

济生堂是四兄弟的产业，她自是要管的，不管济生堂，还是任何一家药铺，都应该做到医者仁心，以济世救人为准则，不能罔顾他人性命。

“这孩子没死，所以你们不能如此草菅人命，再不让你的人把她放下，我可要报官了！”

就算是为了四师兄，她也不能真报官，只是吓唬吓唬这些人罢了。

那男人听她这么说，也是来了兴致。

“既然你说她没死，不如你就把这孩子治好给我们看看吧！”

慕笙笙不与他争辩，救人为主。

“你妹妹这是得了瘟疫！”

慕笙笙惊讶地看向那小鬼。

京城里竟然起了瘟疫，不知源头在何处，不过，这可不容小觑。

听小鬼说，他们并不是亲兄妹，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小乞丐，遇到了对方便相依为命。

两人一直是住在城郊破庙。

大概三天前，一伙赶路人借宿在破庙里，等他们走了后，两个孩子便开始发烧。

这些年流浪，小鬼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，并没有太在意。

但见妹妹属实时发热难受，便想着带她来城中药铺，讨要些药材。

听说济生堂的郎中经常免费坐诊，给穷苦百姓医病，也经常施舍药材，这想到此来试试。

可谁知他们不但不给药材，还把两人打了一顿赶了出来。

小鬼为了保护妹妹，当场被打死了。

哥哥死后，妹妹还在发烧昏迷，自己也没办法离开，只能躺在哥哥尸体旁边等死。

不过好在他们兄妹二人一直在济生堂附近徘徊，也只接触过济生堂里的人，没有让瘟疫扩散开。

“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，这女娃得了瘟疫。你们几个接触过她的人，都有可能被感染！”慕笙笙急切地跟几人说道。

但这管事男人却不以为然，他似乎认准了慕笙笙就是在骗人，故意吓唬他们。

“我们掌柜可是京城名医，你说见就见啊？”

“我说你这小姑娘，是不是根本治不好？才故意编瞎话来吓我们？”

她不想跟这些人继续废话了，拿出济生堂的身份牌，给他们看。

这些年，四师兄游走于各个地方，开设无数家济生堂，这些人不认识慕笙笙的，不过，却都认识这个身份牌。

只要是能拿着身份牌来，定是江神医的亲信。

“你，你竟然认识江神医？”

那男人不敢相信地看着慕笙笙手里的身份牌，生怕她是伪造的。

门口这里的喧闹，很快也惊动了屋里的人。

一位身为灰白色长衫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，看清慕笙笙手里的身份牌后，大吃一惊。

“浑蛋！连自家姑奶奶都不认得了？”

老者不客气地给了那男人一巴掌。

崔郎中年纪大了，现在只管坐堂看病，像是堂中的一切事宜，都交给管事张虎。

他虽是有名的神医，可还是有很多病治不了，不过幸好，几年前遇到了外出游历的江予淮，拜其为师，将自己的药铺改名在济生堂下。

所以，他曾听江予淮说过，有个比他医术还高强的小师妹，看年纪，应该能与面前小姑娘对上。

“见过六师叔。”

崔郎中拱手，给慕笙笙行了个礼，让人把这小女孩也一同抱进屋里。

通过把脉，他确定慕笙笙诊治的无错，这小女孩确实得了瘟疫。

郎中让众人忙活起来，按照瘟疫的方式治疗，也将医馆四处消毒。

“你们谁能跟我说清楚，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又是谁下令打的他们？”

忙活了一大阵，慕笙笙也终于可以坐下来喝杯茶。

众人看不到，她身边还站着那小鬼呢。

“这小女孩的哥哥，虽然也得了瘟疫，但他的死，你们几个都逃不脱！”

“是你们昨晚下了死手，将他活活打死的！”

“现在他就在我身边，是要他自己找你们报仇，还是你们主动去衙门自守？”

慕笙笙吹了吹杯中的茶沫子，冷声问道。

这小鬼其实并没有害人之心，不过杀人偿命，这几个小斯再不教训教训，指不定济生堂的名誉都要毁在他们身上了。

他们虽然心中有鬼，但他们可不相信慕笙笙说的小男孩的鬼魂在这里。

“姑奶奶，您不知道，那孩子的死与我们无关啊！”

“他们本就是城中的乞丐，昨晚来医馆时，已经是伤痕累累了，我们没怎么打他，就是碰了他几下，而且我们将他们赶出去时，他们还没死呢！”

听到他这些狡辩的话，慕笙笙怒摔下茶杯。

“好，我且问你们，济生堂的规矩是什么？”

“明知道这对兄妹是来向我们求助的，为何还要将人赶出去？就因为他们是乞丐吗？”

这话倒是让他们几人哑口无言了。

慕笙笙又问道身旁的小鬼，昨晚打他们的人，小鬼一一点出后，慕笙笙下令将这几个人送去官府，杀人偿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