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狼骑上三轮车跟在他后面，一直走到一片林地。两个人都下车，小光头在前面走，二狼跟在后面。

这一片小树林种的全是银杏树，树干只有小腿那么粗，栽的稀稀拉拉的。

接近11点了，月亮却越发精神，照的这一片林地都明亮亮的。

小光头找了一个地儿，脱下了身上的棉外套。二郎看了看他，也脱下了身上的黑棉服。

他捏了捏拳头，准备拼尽全力。

刚开始上手，小光头就呀！地一声嚷嚷开了。

他根本就不会打架，准备喊两嗓子给二狼一个下马威。

二狼根本不吃这套，打过架的人都知道，但凡是开始打架就瞎嚷嚷的，没有几个是好手。

听见他喊，二狼反倒放了心，两只手臂微微放松，等着小光头冲过来的时候，他该接的接，该挡的挡。小光头嘿嘿哈哈的比划了几下子，根本就没怎么打着二郎。

不仅是身高有优势，连力气也没法儿比。

小光头鼓捣了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了，二狼摸清了他的底，开始反守为攻。

几下就把小光头摁在地上。

他也看出来了，小光头根本就不是个会打架的。所以二狼也没下狠手，摁在地上象征性的打了几下，让小光头知道他没有还手之力就行了。

小光头两条腿瞎扑腾，想把压在他身上的二狼翻过来，奈何力量悬殊，他被压得死死的。

“行了，行了，大哥！我错了，行吧？”

二郎本来也没想怎么把他往死里打，一听见他求饶，就把手给放了，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。

小光头立马叽里咕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
“行了，我输了，以后这地儿归你了，行吧？”

二狼心想：合着这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。

他没说话，拍完了身上的土，捡起地上的棉服径直往回去的方向走。

后面有嚓嚓的脚步声，二狼拉好衣服拉链，反手抓住身后的人。

他以为这人是要在背后偷袭他。

“大哥，大哥我错了！”小光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，忙不迭地出声求饶。

二狼看他手里没拿什么家伙什，两手一松，放开了他。

“你追**什么？”

他看着小光头说。

“没别的意思，我就是想问问，你这打架的本事跟哪儿学的？能不能也教教我？”

小光头两只手仍旧举着，生怕二狼认为他有攻击性，随时给他一拳。

二狼心想：就他瘦的这个柴火样，还想跟他学打架？

就算是教给了他，估计这人也不会干什么好事儿去。

“离我远点儿！”二狼沉声说了一句，伸出一只手推到小光头的胸膛上，让他离远了点儿。

时间不早了，二狼步伐加快，大踏步地往前走。

身后仍有细碎的脚步声紧紧地跟着他。

二狼怒目回头。

小光头吓得立刻退后了两步。

二狼又走了几步，骑上三轮车，蹬着三轮车走了。

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，二狼困得不行，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，就倒在床上沉沉睡过去了。

第二天他挣扎了许久，还是得早早起来去上班。

中午休息的时候，他把昨天摆摊儿用的钱匣子拿出来，一毛一块的捋钱。

刨去大概的成本费，他觉得这生意赚头还不错。

中午沉沉地补了一觉，下午继续上班。

晚上下班儿以后，他随便吃了两口东西，又骑上三轮车去了夜校那边儿。

一个煎饼，说贵也算不上贵，但是跟馒头大饼比起来，还是贵了点。

所以他来之前，先吃了四个馒头。要是到这儿吃煎饼，估计他得吃俩。

有人说，钱是赚出来的，不是省出来的。还有人说，钱是王八蛋，花完咱再赚。

但是对现在的二狼来说，省下一分一毛，他就能多攒一分一毛，就能早点儿给家里寄钱。

他也盼望着，有一天他能潇洒地花钱，花自己赚的钱！

二狼下班儿没大耽误功夫就过来了，所以他还是到了昨天待的那地儿。做这种小生意不仅讲究地理位置好，最好还得有个固定位置，让人家吃了一回想二回的人能找着你，这也就算是有了固定客户，钱才能源源不断地往口袋里送。

刚开始的时候人一般都比较少，二狼无聊地站在摊位后面等着。

没一会儿，旁边的空摊位有人来了，他随意的往旁边一瞥，就看见了熟人。

正是小光头。

二郎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找事儿，他朝着小光头的方向侧过身子，两腿一叉，两只手插在棉服口袋里，沉着脸看着小光头。

其实二狼可真是冤枉他了。

小光头不仅不想找事儿，反而是想跟二狼套套近乎。

虽然昨天打了一架，但是他知道，这个人应该心眼儿不坏，要不然，昨天肯定得给他打的见血，让他再也不敢来这儿摆摊儿了。

“哥，我叫你哥行吗？你别这么吓唬我。我真......我没别的意思。”

二狼没说话，看了他两眼，转过头去了。

小光头麻利的出摊儿，手底下不停地忙活，没一会儿就炸好了几个最贵的肉串。

“哥！请你吃的，我昨天不懂事儿，你别生气。”

他把肉串儿朝着二狼的面前递过去。

二狼垂眼看了看，心里想着：不会给我下药了吧？

一时犹豫着没接。

小光头都要哭出来了，他就是想拜个大哥，怎么这么难呢？

其实肉串儿这东西，搁现在这个年头，也就是那些没有生活负担的学生买着吃。

就连卖肉串的小光头都舍不得吃。

二狼每天吃饭都胡乱地塞几个馒头，吃几口咸菜，就是为了省钱。

他都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见过肉腥了。

说不馋那是假话。

他伸出手接过来，犹豫了几秒，把肉串儿往小光头的嘴边儿递。

小光头简直受宠若惊，连忙摆手，嘴里说着“哥，我不吃，你吃，你吃！”

二狼皱了眉头，不耐烦地说“你吃一口，我看看有没有毒！”

小光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张大嘴咬了一口。

他其实也想吃，就是舍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