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狼盯上了卖煎饼这个活儿，时间比较自由，生意好的话，估计赚的也不少。关键是这个活儿不耽误在火车站打扫卫生。

他打定主意以后，时不时就去小姑娘那儿凑近乎。

每次套套话，时间一长，他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。

在这个劳动力廉价的时代，摊煎饼，作为一个个体赚的一点儿也不少。只不过是每日风吹日晒抛头露面的，多少有些不太体面。因此，一般都是外地人来干这个活。

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二狼倒无所谓，只不过这摊煎饼手艺是一回事儿，家伙什儿又是一回事儿。

除了这两样以外，还有就是在哪儿摆摊儿，生意怎么样，人流怎么样。

这些日子，他跟那个小姑娘混的熟，把这些事都打听了一下，一开始小姑娘死活不告诉，后来二狼说自己要到别的地方摆摊儿。她才勉勉强强说了几句。

二狼又花了50块钱，跟她学怎么摊煎饼，又按照她说的，在别的地方买了摊煎饼用的工具和三轮车。

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，好在二狼的工资都攒着，也算是够用。

二狼平时在火车站的工作也比较清闲，有的时候白天值班儿，有的时候晚上值班儿。领导管的也不算是太严，除非是有什么大型活动或者有什么人来视察的时候，才会格外强调他们这部分的工作。

二狼在附近观察了好几个地点，觉得四站地以外的夜校那边儿生意应该还不错，虽然那里也已经有各种小摊小贩了。但是好在地方宽敞，再加他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。

那个小姑娘告诉他，不管在哪儿摆摊儿卖煎饼，都是要交摊位费的，一般都是那一片儿的混混们来收，混混们也不是随便收的，是有规矩的，他们还要把钱交给工商局，钱交了的才能继续摆摊儿。

一切都准备好，二狼骑着三轮车到了，夜校附近，这儿正是夜校旁边的夜市，他到的时候，天已经微微黑下来了，夜市里面也陆陆续续有商贩过来了，这的规矩是谁先到位置就是谁的，二狼掂量了下，找了一个位置，把三轮车停好，东西也摆好，准备开始接生意。

这个时候，时间还算是早的。二狼待了估摸有半个小时。总共卖出去三份儿煎饼。

这时候从过道又骑过来一辆三轮车，是卖另外一种小吃的。这辆三轮车径直停到了二狼摊位面前，骑着车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了。

他歪着头打量了一下二狼的三轮车，又看了看二狼，摆出了一副小混混的姿态。

开口说道“你占的这是我的地儿，知不知道？”

这小伙子剃了个光头，穿着一身黑衣服，微微泛着点油腻。

他两腿岔开，一只脚点在斜前方，像个混子一样不停地抖着脚，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。

小姑娘告诉过二郎，现在城市规划没有那么严格，各处夜市的规矩基本都是一样的，谁先到谁就在哪个地方，只要按着规矩交摊位费就可以了。

如果二狼不知道这件事，可能真的会老老实实的给他让开。但是二狼知道以后，就知道这个人纯粹是欺负他这个新来的罢了。

那个光头打量他的同时，他也在打量着对方。二狼现在身高有一米八左右，这个人最起码比他矮半头。看着也挺瘦的，哪怕是真的要打一架二狼也不怕他。

先不说他常年在家里干农活，有把子傻力气。就算是因为小涛常年在外村赌，他也没少帮着小涛跟别人打群架。

想到这里，他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
开口就说“兄弟，你不要欺负我新来的不懂规矩。这里就是谁先来谁先占，这地儿也没写着你的名字，怎么就要我让给你呢？”

小光头不屑的哼笑了一声。

一脸凶狠地说道“你找事儿是吧？”

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，但也只是看两眼，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儿。

二狼说“我是新来的，但是不管是先来的还是后来的都要讲规矩。你要是想跟我打一架也可以，不过现在不行，别耽误我做生意。你要是想打，晚上收摊儿以后，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架，我输了，我就再也不来了，这地儿归你。要是你输了，以后就是谁先来谁说了算。”

小光头看他一点也不怕事儿，脚也不抖了，咬着嘴唇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其实，他在这个城里，也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。他一看这人就是个生面孔，所以才想把他吓跑，没想到，这人还不怕他。

但是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，他要是跑了他就是真孙子了，于是只好放下狠话说“行，你小子可以，收摊儿以后等着。”

说罢就骑上三轮车，找别的摊位去了。

二狼看着他走远，手里拿着铲子不停的戳着锅底，说实话，他也不想惹事儿，但是要是轻易地让了，那别人肯定以为他更好欺负了。

他想，不管怎么着，今天玩儿命也要狠狠打一架。

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，但二狼还是专心致志地做生意。他新来的，自然比不了那些有老客户的摊位生意好。但是别人看着他穿的干干净净，也有不少愿意买他的。

夜市收摊儿收的晚，二狼收拾东西的时候。月亮已经从东到西走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。

估摸着都有十点半了。

周围的摊儿也都陆续续的收了，二狼把东西收拾好，坐在三轮车的车座上等着。

他心里有些慌，要是只跟那个小光头打架，他还有点把握，要是那个小光头找一群人来打，那他估计就只有挨打的份了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小光头比他还害怕呢，他在这个城里无依无靠，每天摆摊儿赚钱，也没什么好朋友。今天纯粹是想吓唬二狼，没想到情急之中约了一场架。

他从小打架就没怎么赢过。

磨磨蹭蹭地收了摊，他骑上三轮车忐忑地往二郎那边儿走。

远远就看见二狼悠哉悠哉地坐在三轮车上等他。

他心里突突直跳。

看那人那个头儿，那肩膀，那腿。

他感觉自己打不过。

骑到了跟前儿，他还是鼓起勇气，歪着头恶狠狠地说道“走吧！咱找个地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