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

番外一：裴凌

我没能握住她的手。

我还有很多话想说，我想紧紧抱着她，一句一句说抱歉。

我想说我有多爱她。

可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
我仓皇去抓，却在碰到的前一秒被人拉开。

我用另一只手抽出腰刀，红着眼扭头，看是谁这么大胆，我要宰了他！

看到温珏的时候，我的刀落在地上。

温珏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，还没了左臂。

可他用仅剩的右手把我死死按在墙上时，我竟动弹不得。

温珏死死盯着我，双眼通红。

“阿桑死前说，她只有一个愿望。”

“她不许你碰到她。”

我终于有了力气，一把推开他，踉跄着扑上去，执拗地要去抱我的阿桑。

温珏死死推开我。

“裴凌，你还没疯够吗！”

一旁的产婆哭着：“将军节哀啊！将军！您还有小世子！”

我不要孩子，我要的不是孩子！

我吼着：“把他扔出去！”

“他害死了我的阿桑！”

“我要阿桑回来！”

产婆抱着襁褓跪下，吓得发抖。

我一脚踹过去。

却被温珏先一步踢翻。

“你还没疯够吗！”

“人都没了，你现在发什么疯！”

“坚持要阿桑生下孩子的是你！”

“冷落她的人是你！”

“害死她的人更是你！”

我失神跪在地上。

是啊。

一直以来说不信她。

一步步推她去死的人。

是我啊。

我把阿桑葬在了将军府后的山上。

我亲手挖坑，亲手把她放进去。

温珏坚持不要我碰她。

我没理，让人把温珏关起来。

日暮时分，我坐在阿桑的墓旁，看着夕阳渐渐融成一摊血。

丫鬟翠果来扶我回去。

我轻声问：“阿桑恨我吗？”

翠果啜泣着。

我喃喃：

“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，你没死。”

我也没来得及说，温珏的左臂不是我故意斩断的。

他来将军府的路上受了伤，左臂本就保不住。

我挣开翠果搀扶我的手。

蹲在地上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
阿桑恨我。

她恨我，惩罚我，让我连真相都没来得及对她说。

其实我知道当年的真相的时间并不很久。

是在温珏回来后。

但当我想要给我的阿桑解释时，她已经不再信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