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，三个人之间的氛围莫名……奇妙。

顾子坤脚底抹油，先行一步，决心不当电灯泡。

高曜云松了口气，那位金发碧眼的人却突然过来了，说着奇奇怪怪的中文：“泥嚎。”

“Hello.”高曜云微笑，回以标准的英文。

那外国人愣了愣，和何灼用什么高曜云不知道的语言聊着什么。

高曜云突然感觉自己也像个电灯泡了，他刚才怎么就没和顾子坤一起离开呢？

不过说着说着，那外国人就打招呼离开了，还对高曜云说了声“些些”。

“你们聊了什么？说得什么语？”高曜云忍不住问，才发现自己已经和何灼不知不觉在街上走着了。

“他叫斯宾•萨斯潘达，你可以称呼他斯宾，我在维也纳认识的朋友，是忠实的钢琴爱好者。中文不是很好，才学三四年。”

“维也纳啊，音乐之都呢。”高曜云没去过，但是何灼这么一说，他就莫名有点想去。

何灼倒像是刻意提起来的：“对啊，景先生也弹钢琴，会不会到过那里？他在国外，你知道具体的位置吗？”

这点就没他的白月光好，他的白月光才不会往他觉得没脸见人的事情上戳。

“对不起。”高曜云微微侧头，不敢看何灼。

何灼一听，笑了：“道什么歉啊，高先生。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吧。”

可是……想有点什么……高曜云当然知道这样会对不起景寒素，可是日思夜想，面前突然出现了和他如此相像的人。

还和他一样，弹钢琴，懂礼貌，笑起来温和，不说脏字不骂人……就算知道自己是拿他当替身，还好言好语。

高曜云就这样看着何灼，好像说了什么，又好像什么都没说。

“景先生，是什么样子的？”何灼突然问道。

也对，被人当成替身，肯定想知道正主是什么样子。

高曜云倒是不太好意思，说得简短：“懂事，乖巧，角落小蘑菇，反正，就是……喜欢……”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憋出来的，声音很小。

何灼却弯了弯嘴角，问道：“那我呢？”

来了来了，替身和白月光有什么不同。

高曜云搓了搓手，“你……大方，优雅，谦和……”

“嗯？那这么看，我除了这张脸，和景先生没什么相同的吧？”何灼一听，皱了皱眉。

所以……曲解了何灼意思的高曜云：前面那个问题是在问有什么相同的地方？！

“不是的。”他心一急，反驳道：

“你们在舞台中央都闪闪发光，都……很优雅，有时候显得高傲，显得孤傲……”我次，我太渣了，我太渣了。高曜云被自己说恶心了，扶着路边的电线杆恨不得给电线杆磕头。

“土味情话？没想到高先生还会这个。”何灼的手垫在了高曜云准备磕下去的位置上，笑了。

高曜云刹住了头，耳朵通红，“我没别的意思，就是……对不起。真得觉得你很像他，真的很想他……”

“不用道歉，高先生。我说过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。”何灼挪开了手，“冒昧问一下，你和景先生，是恋人关系吗？”

高曜云被何灼这么直球的问题问懵了，良久才缓过来，张了张嘴：“啊，不是……我……”

玛德，暗恋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啊！

不过，高曜云小心翼翼探看着何灼的神色，似乎什么都没有。至少没有恼怒，还是嘴角上扬，带着笑意的。

不生气？不知道，反正高曜云忽而觉得放松了很多。

“你暗恋他。”何灼一锤定音。

“我……我我我……”高曜云我了半天，没我出个所以然来，掖在心里的话被人一语道破，不免红了脸。

明明都是个成年人了，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？暗恋，幼不幼稚啊你，高曜云。

高曜云在心里吐槽自己。

“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。”何灼看着高曜云，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，和景寒素的好像。

可是景寒素每次说话都不敢看高曜云的眼睛，都会回避。高曜云于是总有一种景寒素其实不喜欢他的错觉。

只是因为实在没朋友了，只有高曜云巴巴地贴上去，景寒素性子软也就没拒绝。

被这样一双眼睛直对着，高曜云能想什么呢。

看见高曜云魂不守舍的样子，何灼笑出了声，眉眼弯弯：“又想到景先生了？看来高先生是真爱呢，真让人羡慕。”

“啊，没没，对不起。”高曜云回过神，低下了头，不敢看何灼。

“景先生什么时候回国？”何灼突然问道。

高曜云整个人身边都开始弥漫忧伤的氛围了，声音低落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“那……”何灼突然向高曜云靠近了，“高先生，要不要和我试试？”

高曜云瞪大了眼睛，如同遇见采花贼的大姑娘后退一步，看着笑靥如花的何灼，在心里叫出了声：

他的白月光才不会这么不矜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