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江照月在伦敦落地，湿冷的空气呼进肺里，凉的她怔了怔。

她伸开自己的手心握了又握，这才有了已经身处异国的实感。

她装上电话卡给宋夏报去平安，冷风吹过，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。谢教授已经在学校里等她了，甚至连房子也替她找好，

一向什么事都靠自己来的江照月第一次受到别人的恩泽，险些红了眼。

江照月刚开始面对那些棘手的医学名词和知识还有些头疼，更何况全英教学加上水土不服和时差，她更是寸步难行。

可不过一周，她就适应了全部的生活，从租房到学院不过短短十分钟的路程，她像往常一样和着落叶往前走，

宋夏的微信电话在不合时宜的迅速打了过来，江照月疑惑的接通，却在风声中愣在了原地，

电话那头的宋夏声音小心翼翼的求原谅，

“月月，对不起…”

“我告诉何寻，你的学校了，不过不是我想要告诉他的，是他真的太烦太烦了，几乎一直跟着我只想得到你的消息......”

电话那头宋夏后面的话江照月已经听不清了，因为她看见，公交车驶出以后站在对面站台的正望着她的何寻，

“何寻？”

江照月轻声开口，眼神落在何寻的身上有一瞬间的迷茫，

她能看见，他变沧桑了，头发又长了些，潦草的没有修剪，甚至胡子也没有来得及刮，眼里红血丝明显，眼下甚至有了重重的乌青，看起来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。

何寻向来是一个在意自己形象的人，这是第一次江照月看见他这样的模样，不自觉看的久了些。

直到何寻缓缓从对面走了过来，她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，

“照月…”

她听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，甚至沙哑的不像话，

“对不起…”

他激动的快步走过来，却不敢上前，仿佛怕她消失一般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他一直重复这句话，可江照月只是平静的摇头，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澜。

她并不是不难过，只是她的心告诉她，她对何寻没有任何感觉了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江照月不再看他，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来，他们在一起六年，她太知道他是什么性格。

伸手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他已经来了便挂断电话，大步向前走。

何寻像在大学初见那样跟在她的身后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江照月请了假，带何寻去了当地一家中餐厅。

她知道他吃不惯西餐，点了米饭和几个炒菜，热气弥漫升腾，何寻的目光却在她的身上从未远离，

“照月，我知道我确实做错了。”

“可是，我们在一起六年了。”

剩下的话江照月甚至没有抬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，她笑了笑，

笑何寻的自信以为她根本放不下六年的感情，笑自己的可怜，可怜自己六年了才知道他确实是个烂人。

“可何寻，这六年，你为我做过什么呢？”

她抬了头，反问着何寻，替自己和何寻放好了碗筷，

她明白的，何寻只不过现在是缺了她生活不适应，根本不是真正的爱。

何寻答不出来，他突然发现，自己能引以为傲的，除了这六年，原来什么也不剩。

他不再说话，也像江照月一样低了头。

饭吃的很沉默，这是第一次，何寻在他面前流泪了，他一口一口的和着眼泪吃饭，最终，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，对着江照月开口，

“我一定会证明我自己的。”

说罢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