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场投篮比赛，顾渊整个人非常不在状态。

十个，有五个没投进去。

“渊哥，你干嘛啊？不会故意给你同桌放水吧？”陆川不敢置信。

顾渊靠在球架上没说话，拧开矿泉水猛灌了一口。

他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全都是盛宁刚才投篮的身影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夜风将他昏昏沉沉的脑袋吹得清爽了些。

“你怎么了，感觉心不在焉的。”

萧言齐好奇地看着他。

对于这种有赌注的比赛，顾渊从来不会这么分心。

不，应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分心。

无论什么时候，他的心态稳得就像看破红尘的僧人一样。

“安静点。”

顾渊淡淡丢出一句话。

萧言齐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。

这边安静下来后，顾渊的注意力不禁又往旁边的江听和盛宁那边飘。

“再接再厉！！最后一次你要是赢了，他就得喊你姐姐了！”

江听站在盛宁旁边，又是扇风又是擦汗的。

盛宁坐在球架上，心里雀跃得不行。

想到“教导主任”会乖乖地喊她，“姐姐，我错了。”

她整个人就飘忽忽的。

她都能想象，顾渊喊完她姐姐后，他的脸会有多臭。

盛宁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。

江听蹲在她旁边，撞了一下她肩膀小声说，“看吧，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不错？”

盛宁边笑边点头，“让他再拽！”

这边嬉闹的声音传到顾渊耳朵里，他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收紧。

一边跟第九个打情骂俏，一边还能撩他，真是厉害！

“休息好了没？”

他走到盛宁面前，黑眸仿佛透着幽凉的光。

“再坐一会儿吧，十分钟都没有呢。”

盛宁朝一边抬抬下巴，江听立刻把放在自己手边的矿泉水拿过来，拧开，递给她喝。

顾渊看着就烦，“现在就比，我要回家了。”

盛宁看了眼时间，马上十点了。

“我都没发现已经这么晚了。”她站起来，陆川将篮球丢给她。

盛宁还没从刚才难以抑制的喜悦中抽离出来，第一个球偏了，砸了下篮板，就掉了下去，没进。

“宁姐！稳住啊！”

盛宁冲江听笑，“失误失误。”

球传到顾渊手里，他看向篮框，眸子一沉，抬手漂亮的抛物线出现。

陆川和萧言齐屏住呼吸。

球准确地进了篮框。

陆川激动地欢呼起来。

接下来九个球，盛宁都进了，顾渊也都进了。

三局，每人赢了一局，还有一局打平，依旧是平局。

“看吧，最后还不是得石头剪刀布。”陆川吐槽。

顾渊的门禁时间到了，他们只能用这个方法决一胜负。

然后，盛宁输了。

顾渊走前，只淡淡丢下句，“星期一记得跟老胡说，你要换座位。”

“......”

盛宁生无可恋地看着江听。

“别这么看着我啊，我哪知道，他比你还猛！”

“......”

......

周一。

“换坐位？”

老胡泡了杯枸杞茶，他喝了一口，一脸不解地看着盛宁。

“呃......我喜欢坐最后一排。”

盛宁随便找了个借口。

“你现在就坐倒数第二排，跟最后一排有什么区别？”

“我后面要是有人坐，我就感觉会被人盯着，脊背发凉、头皮发麻，上课专心不起来。”

她说着，空气中飘过来一股淡淡的薄荷味。

老胡接过顾渊交过来的数学作业，开口道：“你还背脊发凉？你看看你上个星期交上来的数学作业，我感到心底发寒！”

“就算半个月没上课，你写的数学作业也不用这么敷衍吧，这一个星期你上课都是心不在焉的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。”

盛宁双手放在前面，局促地搅着手指，眼神闪躲。

顾渊趁他们沉默，说了句，“全班的数学作业都齐了，早上也没有来补作业，或者抄作业的。”

老胡点点头，尺一样的眼睛，依旧看着盛宁。

“顾渊，把你和盛宁的数学作业本翻出来。”

他翻开两人的作业本，放在盛宁面前。

“看看！看看！作为顾渊的同桌，差距怎么这么大？”

盛宁看着一本字迹苍劲有力，一本字迹清秀的数学作业本，一个上面红红的勾，流畅的A+，一个上面张牙舞爪的叉，暴躁的D-。

“说说你看到这两本作业的感想。”

盛宁的感想就是，“跟顾渊做同桌压力太大，我想跟赵文灿做同桌。”

赵文灿现在是方清芷的同桌，就坐在顾渊后面。

他是一班体委，学习基本垫底。

老胡一脸恍然大悟，他讥笑地看着盛宁。

“前面说一大堆都是借口，我看你就想跟赵文灿坐吧？”

盛宁顿了一下，硬着头皮说，

“呃，嗯，我想跟他坐。”

顾渊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，他也不走，无形中给了盛宁压力。

生怕她换位置的想法不够坚定吗？！

老胡从一堆课本里，翻出一班的中考成绩。

“赵文灿在咱们班的中考成绩是第48名，你这个第3名是要去跟他抢倒数第一的宝座吗？两个差生坐一起，难道会负负得正？玩开心消消乐呐？”

盛宁心里默默长叹了口气，早知道她说方清芷了。

主要刚才，她想着要是她跟赵文灿做同桌，方清芷就能跟顾渊这个学霸坐。

“......不会。”

“既然不会，就别想着换位置。”

老胡说完，又看着顾渊说，“盛宁基础很好，你平常多监督她，别让她自甘堕落。要是她再像上个星期那样，你就来告诉我！”

两人从办公室出去，教室过道走廊上，有朗朗读书声传来。

盛宁喊了顾渊一声，“我尽力了，你刚才也听见了，不是我不想换。”

走在前面的顾渊忽然停住脚步，后面的盛宁差点撞他后脑勺上。

她抬眸，对上顾渊冷淡的眸子。

“你跟老胡，是亲戚？”

盛宁不解地看着他，“不是啊？怎么了？”

顾渊移开视线，转过身继续走，“没怎么，感觉他格外关照你。”

换座位的想法，他上个星期已经提过，老胡没同意。

这个星期盛宁又去提，如果是其他同学，两个都不想坐一起的，老胡早就换了，但是今天......

“咱们班最近，有同学心思不在学习上。”老胡戴着小蜜蜂，在座位过道里穿梭，走到盛宁旁边忽然停下。

“特别是有的同学，产生了早恋的想法！今天早上，还企图用换座位来达到她的目的。但是！咱们班是禁止这种事情发生的，希望你们收起心思......”

“谁啊？谁早恋？”

“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恋上啦！够隐蔽的啊，我怎么没发现？”

“咱们班的八卦，谁知道内幕，说给我听听呗。”

老胡话没说完，班上一阵骚动，大家都在四处张望，想找到老胡口中早恋的那个人。

盛宁的脸都绿了。

但为了不被发现，跟其他同学一样，好奇地到处看，这一看，就撞上了顾渊的视线。

顾渊靠在椅背上，清冷的目光淡淡看着她，像是在说——

“就是你，别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