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子，你说什么？”

杨川看着田薇薇那森冷中带着嘲弄，嘲弄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样子，心中一震，颤声道。

“我说什么？我说你认贼作父，是天字第一号不孝子！”田薇薇朱唇轻启，贝齿里一字一顿蹦出来声声嘲弄。

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”杨川用力摇头，喃喃道。

王凯歌虽然区别对待他和王文正，可是，这些年照顾他吃穿用度，也算尽心，有时候叶美丽呵斥他，也会替他说几句话，虽然不太管用，甚至是适得其反，让叶美丽对他的态度更见恶劣。

可怎么就成了认贼作父？

“蠢货！”

“你以为你爸妈真的就是死于车祸那么简单？那是因为你爸妈发现了王凯歌趁着桃源镇改建桃源开发区的机会，伙同他人对国家资产上下其手，犯下贪腐窝案，去市纪委实名举报的路上，被他雇人撞死的！”

“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收养你？就是因为当初你爸当初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，留了件关键证物给一个信得过的人，王凯歌把你留在身边是拿你当人质，让那人投鼠忌器，不敢妄动！”

“当然，他也是为了恶心你爸妈的在天之灵，他享受这种看你认贼作父的快乐！这些年，他老婆，王文正，还有他女儿王娇娇，哪个瞧得起你过？哪个没欺负你过？都是把你当成个替他们刷锅洗碗做饭拖地刷马桶的奴隶！”

“还有，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你的志愿被篡改了，可是却怎么查都查不到结果吗？呵呵，那是王文正改的，他考不上好学校，也不想你出风头，去上好学校！王凯歌早就知道了，就是他授意把这件事办成个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无头案！”

“你难道就没想过，凭他的身份，如果真有心帮你的话，就算查不出原因，可是，跟省招办打个招呼，让你重填志愿总是可以的吧？”

“对了，你还不知道吧，王文正最近给你介绍的那个女朋友，县卫生局的李晓敏，其实是他的情人，玩烂了玩透了的那种，他就是要你头上草原青青，让你从小到大衣服穿他穿过的二手货，玩具玩他玩过的二手货，文具用他用过的二手货，就连女人，也得是他的二手……”

“还有个好消息，李晓敏怀孕了，俩月了。你们俩一结婚，马上就怀孕，恭喜你啊，喜得贵子！还有啊，王文正都想好了，等李晓敏怀孕了，如果是男孩，就让李晓敏劝你去结扎，到时候，你帮他养儿子，你们老杨家就绝后了！”

田薇薇嘲弄的看着杨川，一声一句，尖锐刺耳，而话说到最后，泪眼婆娑。

轰！

杨川如遭晴天霹雳，怔怔愣在原地。

满嘴银牙，嘎嘣作响，恨不能磨成粉

铁拳紧捏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，鲜血横流。

男儿热泪，沿着面颊，滴滴淌落。

他感觉得到，田薇薇没说谎。

有些问题，他心中也曾有过猜测，只是，碍于王文正的养育之恩，不曾往那方面想，或者说，是不忍往那方面想。

现在，真相就这么血淋淋的出现在了他面前。

【砰！】

杨川痛苦难当，满腔怒火汹涌燃烧，父母血海深仇，个人的命运之仇，火焰都要把心血烧的沸腾，他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茶几上，声声咆哮如雷：

“王凯歌，你这个畜牲！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父母！我真的是瞎了眼，认贼作父！从今天起，我和你们杨家，势不两立，不共戴天！”

“王文正，你这个贱种，坏了我的人生，坏了我的一辈子！”

“王家的男女老少，你们给我等着，我要你们全都付出代价，每一个人！”

【砰！】

杨川虎目含泪，又是一拳砸下，拳头开裂，鲜血沁出，可他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样，只有无穷无尽的怒火，在心头汹涌滚荡。

田薇薇听着杨川那如杜鹃泣血的一声一句，看着他那血脉偾张的模样，内心满是凄楚。

这曾是保护她的人。

也是她曾爱慕过的人。

可是，却被人当成玩物般戏耍在掌心。

“嫂……薇薇，你帮帮我，和我一起去举报他们！”下一刻，杨川仰起头，期冀的看着田薇薇，噙着泪，颤声道。

“举报？小川，你忘了你父母的下场吗？”田薇薇苦涩笑道。

杨川瞬间如被浇了一头冰水，愣怔在了原地。

王凯歌还是镇党委书记时，就敢弄死时任镇党委纪委书记的父亲，现如今，王凯歌已是常务副市长，他不过是一个小科员而已，王凯歌动起手来会有心理负担吗？

“还有，证据呢？这些话，有的是王文正喝醉了说的，有的是我偷听到的，你觉得，没有真凭实据，就凭几句话，能扳倒一位前途大好的常务副市长吗？”而在这时，田薇薇又加了一句。

杨川满心都是绝望，苦涩的泪水沿着面颊淌落。

血海深仇，若是不报，枉为人子。

可是，他现在就是个任人拿捏，啥都不是的小科员啊！

“爸，妈，对不起。”杨川捂着脸，无力的跪在了地上。

“小川，别担心，我帮你，咱们从长计议。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，总能找到证据的。”田薇薇走到杨川面前，轻轻捧住了他的面颊，柔声道。

杨川泪眼迷离的看着田薇薇，哽咽道：“薇薇，你为什么帮我？”

他不知道，田薇薇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。

按说，王文正是田薇薇的老公，王凯歌是田薇薇的老公公，他们才该一条心啊！

“为什么？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？王文正他不是人，在外面胡搞乱来，把别人搞大了肚子，回来碰都不碰我一指头，而且，他……他……”

田薇薇苦涩一笑，沿着眼角，珠泪淌落，喃喃几句后，话说到最后，又把话咽回了肚子，抬起纤纤玉手，抹抹眼泪，恨声道：

“我要报复他，他瞧不起你，想给你戴帽子，我就帮你给他戴帽子！你报不了仇，难道，还搞不了他们的女人吗？”

“小川，知道吗，这些年，我放不下的人一直是你啊，你保护我的好，我都记在心里。知道吗，我多想我嫁的人是你，可惜命不让我们在一起……”

“求求你，帮帮我好吗？你还要跪下来求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