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玖听着，脸上没多少意外。

虽然高兴有人光顾自己的生意，但谢老三却还是愁眉不展。

“小伙子，我这店面生意不太好，过几天可能也就关门了。这些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存货，要不你还是去别家看看吧。”

姜玖点了点头，声音不辨语气。

“那既然你要关门了，这些石头任我挑选吧？”

似是没想到这小伙子会这么说，谢老三迟疑了几秒才道：“……当然。”

“我多选几块能便宜些吗？”

谢老三正愁亏损太多，现在听到姜玖这么说，拼命点头。

“那肯定！你随便挑，随便选，价格都好说。”

姜玖颔首。

“嗯，谢谢。”

隔壁老板这会正好也送走客户，便竖着耳朵偷听谢老三和姜玖的对话。

听到姜玖好像真要买，而且还要买很多的时候，又忍不住凑上来指指点点起来。

“都这么劝你了，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犟！”

“谢老三亏到肉里，你非要做散财童子给他还债，你真是有钱没地方花，心里发慌啊！”

“嘁，不信邪非要买谢老三的破石头对吧？好，我倒要看看**待会儿能切出什么货色来！”

“……”

谢老三大概是被同行欺负惯了，被骂成这样还不敢还嘴。

姜玖缓缓抬眸，清冷的目光扫向隔壁老板。

那眼神带着三分锐戾，仿佛再警告他，再多说一个字，就撕了他的嘴。

隔壁老板神情凝住，嗤笑的弧度停在嘴角下不来的样子，脸也变得有些尴尬。

不过就一个毛头小子！

自己好歹混迹这个圈子二十多年了，怎么就被他一眼就唬住了。

心里狐疑归狐疑，嘴巴也跟着安静下来了。

旁边没那么吵了，姜玖心也能继续静下来挑起来。

这些原石都是挑下来的陈货，确实大部分质地都不怎么样，但隐藏在里面的一小部分却成色极佳，是上品之中的上品。

尤其是那块……

“我选好了。”姜玖心下有了主意，站直腰道：“老板，记好了，我要这块，这两块，那三块，还有这三块。”

零零散散选了九块。

大小个头都不一样，但九块对谢老三来说，算是非常大的单了。

“没问题，总共十六万八，我给你抹个零，你付我十六万就好。”

谢老三开的价格很有诚意。

“老板，我还想问你买块小一些的原石。”姜玖给谢老三指了指被垫在瘸腿桌下的垫脚石。

小小的一块垫脚石，比成人巴掌大不了多少，看着很不起眼。

谢老三没想到姜玖会想买这块小石头，不禁有些意外。

这破石头也是之前进货时留下的废料，又小又无奇，卖也卖不出价，才会搁这当个垫脚石用来着。

“这块石头不值钱，你如果喜欢，就送给你吧，不收钱。”

姜玖也不和谢老三客气，说了一句谢谢。

隔壁老板见姜玖买得又快又爽气，语气也变得酸溜溜：“钱多到发慌的小瘪三！真以为自己天降紫微星，随便买买就能捡漏买到涨，痴人说梦！放着我家的好原石不买，非要买这种没人要的垫脚石！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胆大破了天！”

姜玖无视隔壁老板的嘴脸，给谢老三转去了十六万。

“需要解石吗？”

姜玖点点头：“嗯，要的。”

谢老三端来了热茶，也从店后找来了肌肉发达的大儿子过来搬石解石。

姜玖找了个可以落脚的椅子坐了下来，拿起端来的茶，喝了起来。

谢老三的儿子光着膀子，胳膊上全是腱子肉，轻轻松松地将一百多斤的原石搬到解石台上。

冷水淋在高速转动的切刀石上，谢老三的儿子将刀口对准原石，沿着外面的纹路，一点点切开。

很快，第一块石头切出来。

别说开出好货，就连一点绿都没有。

隔壁老板闲着嗑起了瓜子，嘲讽值拉满。

“听人话吃饱饭，小年轻头铁不信邪！现在买到教训了吧！一两万就买到一块破石头！”

姜玖连眼皮都没抬，只是继续喝她的茶。

“麻烦了，继续。”

隔壁老板连着唾沫和瓜子皮吐在地上，心里忿忿。他说那么多无非是不想让这小子在谢老三这里买到烂货，但这小子倒好一点情面都不领，还把他当空气一样对待。

第一块废了。

第二块、第三块相继也废了。

隔壁老板心里气归气，但看到姜玖接连开出空包，心里也是觉得解气的很。

哼，不听他的，就是这种下场！

谢老三脸色沉了下来，用余光偷偷打量坐在板凳上的姜玖，却发现她神色如常，喝完了手中的热茶，还对他晃了晃空茶杯，示意再添点茶水。

也没多少块了，要是开出来都是普通石头，他真是有些对不住他了。

谢老三怀着愧疚的心情，给姜玖又添了新的热茶。

姜玖脸色淡然，有茶水来了，便继续捧着，慢悠悠地喝了起来。

谢老三倒霉蛋的名号在圈子里也算有些名头，看到门口堆砌起解石解下来的废料，看来又有傻子去进货了。

不少顾客和店铺老板空下来，便纷纷围到了谢老三的店铺前。

“他是没听说谢老三的传闻嘛？怎么还敢买他的石头？”

“谢老三的店不是马上要关了？这种店还能赌啊？”

“哟呵，五六块石头都没动静，啧啧啧，这大几万全都丢水里去了。”

“这小子现在看着淡定，心里肯定慌得一匹吧！”

“你别说，不止是这几块原石不出绿，是所有的原石都出不了吧！！！”

“……”

叽叽喳喳的，都是阴阳怪气，闲言碎语。

落井下石，看人笑话，永远都是藏着人性里的，根深蒂固，除非到死。

谢老三的脸色难看得要死，犹豫再三，主动走到了姜玖的身边：“小伙子，你赚钱也不容易，后面也就三块石头没解，要不就不解了？我把这些钱，退给你。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，我谢老三倒霉的很，好几个月没出过像样的货，已经没人愿意照顾我的生意，你也没必要勉强自己买这些的……”

姜玖停下喝茶的动作，自言自语道：“那巧了，我最近鸿运当头。”

“啊？”谢老三有点懵。

姜玖放下茶杯，望向谢老三：“我不要退货，继续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