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三个月的期限，只剩最后十天了。

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像是脱离了身体，日日躺在床上，都能浑身冷汗。

我让林歌帮我带来我的家人。

林歌纵使有千般不愿，看在我的分上，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。

“大哥，我们两个是血脉相连的亲人。”

我哥看着我，不明所以。

我勾唇轻笑，目光直视这个从未惦记过我的哥哥。

“太子养私兵的证据，被我藏在床底下，妹妹我只能帮你最后一回了。”

我大哥眼中精光四射，连句谢谢都没说，就飞跑出门。

男人都是一样的。

我大哥也许爱着朗月，但他对太子的弹劾，却绝对不止为了朗月。

我家可是忠实的二皇子党。

从前，爱我的只有我娘，后来又多了一个微草。

她们对我的好，我这辈子是还不上了。

在生命的最后一刻，我只希望能为她们复仇。

17

太子府破的那日，是满月。

我沐浴在月光下，银光落在皮肤上，像镀了一层金身。

林歌绝望地看着我。

他的胸口被剑贯穿，强撑着走到我的院中。

他知道，是我撺掇的我大哥。

“你恨我吗？”

我好奇地开口。

“脑子长了东西后，我好像比你更聪明一些，不会被你的虚情假意蒙骗了。”

“林歌，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个人，是来自于你的那个时代的。”

“你说我是话本里的女主，可……主角怎么会这么惨呢？”

林歌惊恐地看我。

我脱去外袍，拔出他胸口的长剑。

“今天是满月呢。”

“我娘给我留下的书里，有回去的办法。”

“而你，会在这个时代，抱着你的十丈软红慢慢死去。”

想当初他发下的誓言，怎么可以违背呢？

男人呀，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你好，拥有的时候从来不懂珍惜。

我这小小女子，也不能轻易遂了你的愿，不是吗？

我大口大口的呕血，今日已经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了。

我们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，他的鲜红，我的暗淡，泾渭分明。

他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，紧紧拥我入怀中。

“杳杳，我错了。”

“杳杳，如果有下辈子，我一定不会负你。”

“杳杳，我们死在一起，算不算是共白头了？”

我看着他躺在地上，再也不动了。

“殿下，我也该走了。”

我张开手臂，拥抱了月光。

尾声

大庆十二年，宫变。

太子养三千私兵意图谋反，幸而胡将军早早发现，才没有酿成大错。

宫变之夜，太子负隅顽抗，最终被二皇子斩于马下。

当夜，太子府起了一场大火，太子妃失踪。

胡将军在母亲的坟旁边堆了个小土坡，从集市上买了香囊，随意摆在上面。

这是他妹妹的坟。

他没找到这个姑娘的尸身，只能草草立了个衣冠冢。

不管怎么样，终究是他胡家的人，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变成孤魂野鬼。

“杳杳，你跟娘下辈子不要托生在胡家了。”

他叹了口气。

晚风吹过，桃花香囊打了个圈，像是听懂了他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