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老爷子给管家使了个眼色：“去查一下。”

管家快速离开客厅。

司徒月客气道：“那我也先回去了。”

裴君尧主动挽留：“司徒小姐留下一起吃个午饭吧？”

“不用了。”司徒月拒绝。

“听说司徒小姐和令尊闹了矛盾，想必回家也会不开心，不如就留在裴家一起过年吧？”

裴君尧说话的声音明明平静如水，但司徒月总觉得里面掺杂着命令成分。

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。

裴老爷子也附和：“君尧说得对，你那个家里都是些恶心人的东西，别回去了，裴家欢迎你，你留下，还可以顺便跟君尧培养培养感情。”

“裴爷爷，裴先生，我没有在别人家过年的习惯。”

说完这句，司徒月特意抬头看向裴君尧，目光坚定道：“至于和裴先生的事，抱歉，我不喜欢裴先生。”

裴君尧愣了下，在司徒月走远之后，才轻声说了一句：“无妨。”

裴老爷子恨铁不成钢：“你啊你，你把人家小姑娘得罪了？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！陪我下了好几局象棋呢！”

“我没有得罪她。”裴君尧对父亲说，“相反，我对她很感兴趣。”

裴老爷子自豪道：“我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有错。”

裴君尧淡声拆台：“所以，你当年十分中意的裴暮云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抛弃了他，让他从小没有母亲陪伴，逐渐变成一个囚禁女朋友的怪物。”

裴老爷子：“……”

不是？我是你亲爸！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？

“对了父亲，有件事忘了告诉你，林家的女儿，死在了前线。”

“林月死了？”

裴老爷子震惊，很快想到：“暮云那小子去上清寺不会是要剃度出家吧！完了完了！”

老人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，“君尧，你赶紧派几架直升飞机去把他接回来！咱们家不能没有继承人啊！”

裴君尧垂眸，沉默几秒，终于问出那个困扰自己十年之久的难题。

“父亲，为什么我不可以是裴家继承人呢？”

——

上清寺。

积雪深厚，人烟荒芜。

裴暮云终于踏上最后一阶台阶，修长的双腿打着冷颤，已经完全失去知觉。

就要跪倒下去时，被身后的贺天一把扶住。

“少爷，到了。”

贺·最惨打工人·天自己双腿都在发抖，还要掺扶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。

裴暮云吩咐：“去灵魂宝殿。”

贺天应声。

灵魂宝殿，那不是超度死人的地方吗？

少爷到底在发什么疯谁来告诉我啊！

端坐于青莲花叶之上的道玄菩萨，左手持宝珠，右手执锡杖，衣衫镀金，金碧辉煌。

裴暮云进门便跪倒在蒲团上。

由于左手受伤严重，根本打不直，他便只将修长白皙的右手竖起，举到鼻梁前方。

男人形容疲惫，姿态却是虔诚无比。

贺天抱臂等候在门外。

引二人过来的青年僧人双手合十问：“施主想超度何人？”

裴暮云眼睛都不眨地回答：“爱妻。”

门口的贺天：“……”

少爷您哪来的爱妻您告诉我！

僧人并不意外，继续问：“令夫人过世多久了？尸骨在何处？”

“过世七日，尸骨无存。”

说这话的时候，裴暮云嗓音干哑，神色如风中残烛般寂灭。

仿佛已经没有活人气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