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殿城为妻子的细心而感动，赶忙说：“有的，不仅有父亲的衣服，还要把父亲送进县城，找神医看病呢。”

听了这话林水央很高兴，连声称赞杨殿城是大孝子。

父亲卧床不起这半年里，吃饭穿衣都需要人伺候，这还不是麻烦的，麻烦的是拉屎撒尿。

需要把他从床上抱下来，放在一个大椅子上。

椅子上坐的木板用斧子和凿子掏出一个**大小的洞，每次他方便的时候，都要抱他坐在椅子上，方便完以后，再把他抱到床上。

女人力气小，一个人抱不动他，需要两个人才行。

每次都是林水央和后娘一起抱他。

后娘伺候一段时间，嫌麻烦，嫌受累，跑路了。

家里只留下林水央一个女人，她又抱不动他，而且大小便这种事情，她一个媳妇家也不方便伺候。

她就鼓励没有恢复正常的杨殿城抱他，方便完毕，再指挥着杨殿城把父亲抱到床上。

在床上躺得时间久了，四肢不活动，消化和排泄都不正常，有时几天不拉一次屎，让老人憋得脸色通红，唉声叹气，只恨自己无用，拖累全家人。

没办法，就让杨殿城给老人用手扣。

他神智不清，根本扣不出来。

被逼无奈，顾不上那么多了，林水央只好自己上阵，用手指，把大便从菊丶花里扣出来，之后再洗手。

每次做完这样的事，林水央吃饭都没胃口。

可是遇到老人解不出来的时候，林水央还是毫不犹豫伸出手，帮他解决。

刚开始，杨里河拒绝让她扣，男女受授不亲，何况她是媳妇儿？可他拗不过林水央，只得听她的。

为此，老人愧疚不已。

杨殿城恢复正常后，会主动抱老人下来解手，当他解不出来时，是杨殿城用手给他扣出来，让林水央方便了不少。

但林水央伺候过老人，知道这样下去不行，如果能治好老人的腰椎，让他恢复正常，自己解决，全家都轻松。

林水央问杨殿城什么时候给老人治病。

杨殿城想了想说：“今天晚了，不方便。明天早早起来，借辆车，把父亲拉进城里，找个神医看看。”

“好嗒！”林水央说，“我也去。”

杨殿城说：“你去干什么？我一个人就行。”

“多一个人总是好的，你不要推辞了。”林水央说。

杨殿城答应了，小媳妇还没进过县城呢，借这个机会带她到外面见见世面，总比一辈子窝在乡村里目光短浅有意思多了。

晚上，二人睡在床上，林水央问明天进城看病带多少钱合适。

杨殿城也不知道会花多少钱，就让林水央把所有的钱全部带上。

林水央有些吃惊：“全部带上啊，快二百两了呢。”

杨殿城反问：“你觉得花得多？”

林水央赶忙说不是，解释道：“为老人治病，花再多的钱也值得。我觉得花不了那么多，全带上，万一搞丢了，多可惜啊！”

杨殿城说：“以前咱们穷，家里无钱。现在咱们会制白糖，源源不断地赚钱。还有打鱼，也是一份收入。不管多少钱，只要给父亲治好病，这都是福分。”

“嗯嗯嗯。”黑暗中的林水央像小鸡啄米连连点头称是。

“花不了那么多，我们就备用。万一花得多，我们带得少，岂不尴尬？”杨殿城说，“明天第一次进城看病，多带些钱方便。另外，你也是第一次进城，我带你逛逛，看到喜欢的，我们就买回来。”

林水央说：“不用给我买啦，我有吃的，有穿的，不需要其他的。”

杨殿城说：“胭脂，水粉，项链之类的东西，女人都喜欢，你不要吗？”

“我整天待在家里，不出门见人，要那东西干什么？浪费啊。有钱了，我们不能乱花，要节俭，将来还要给孩子准备呢。”林水央想像力挺丰富的，还没有怀孕，就给孩子准备上了。

杨殿城无声地笑了，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，欣慰地说：“小财迷，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让我看啊！女为悦己者容，这句话都不懂？”

听到杨殿城说想看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，她心动了，犹豫一会儿说：“那就听你的，买一点点，仅仅一点点就行，好吧？”

“好吧，小财迷。”杨殿城把她娇躯拥进怀里，感受着热哄哄的温度，二人很快进入梦乡。

第二天起来，吃过饭，找来一辆架子车，在车上铺上一张旧席，放上一床被褥，把老人抱出来，轻轻放在车上。

然后，又拎一个小红桶，挂在车把上，以便老人半路上解手时用。

杨殿城拉着车，林水央在后面推着，小夫妻二人拉着老人，离开了家。

在村子里见到熟人，问小夫妻干吗去。

二人愉快地回说进城看病。

村子里的人直挑大拇指，称杨殿城是好样的，大孝子。

自从杨里河瘫痪在床，关于他的所有事，村子里的人都知道。包括林水央用手给他扣大便，村子里的人也知道。

看到小夫妻二人给老人治病，这些人很感动，明明老人得的绝症，二人还不放弃，换一个人早嫌弃了，可他们不这样，反而花钱给老人治病，确实值得称赞。

在路上，小夫妻累得直喘粗气，可二人脚不敢停，继续向前。

走一阵，停下来休息一阵，林水央掏出毛巾，走到杨殿城面前，给他擦汗。

“相公，要不然，接下来一段路我拉车吧？你休息一会儿。”林水央心疼地说。

杨殿城果断拒绝：“我一个大男人，四肢健全，没病没灾的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拉车？我自己空手？这说不过去啊！”

“你怕什么，路上又没有人看见，我只替你一会儿，你休息好了，我还给你啊。”林水央挺热情的。

杨殿城没有答应她，休息一会儿，拉起车，继续向前走。

林水央十分感动。

平时半个时辰就能到县城，这次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。

根据上次吴半仙指点的路，杨殿城拉着父亲直奔目的地。

老人年轻的时候经常进城，对县城很熟悉，倒是无所谓。

林水央却是第一次来，像一个好奇宝宝，这儿看看，那里瞅瞅，发现县城与乡村大不一样，不由感叹：“还是城里好啊，到处是青砖大瓦房，要是能住进城里，这辈子也值得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