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泉底。

黑红色的血水，缓缓自洛缨五窍流出，痛苦到极致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尽管很努力的张大了嘴，却连喊出声的气力都没有。

司命将她紧紧揽入怀中，绝望而痛苦的哀求着：“洛缨……求求你，为我留下来……可好？”

无意识地，牙齿磕在一个肩膀，最后一块遗留在脑后的魔骨，执着的不受灵泉所化，也是她痛苦的根源，颌骨不由自主收紧，狠狠咬了下去。

吃了痛，司命睫毛颤动了一下，双臂反而箍得更紧，哪怕不能替她受过，陪她一起痛，也好过让她独自忍受。

就在他默默承受疼痛，身心都得到片刻慰藉时。

洛缨终于撑不住，头顶一歪，无力地阖上血红的双眸，没了反应。

感受到肩上的疼痛失了力道，司命瞳孔猛地一紧，僵着身形松开怀抱。

臂弯间，洛缨安安静静的闭着眼，纤长睫毛一动不动。

司命胸口一窒，察觉到体内元神有些不稳，一副隐隐要散的模样。

很久很久以前，他的元神曾碎到几乎拾不起的地步，遗落在这尘世间每一处角落。

所以才会经历七十三次轮回转世。

在这千山万水，百劫千难，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，他独自一人拿着那块玉，一遍遍渡轮回，一片片去拼凑。

尽管最后拾回全部元神，功德圆满飞升天界，模样却由此变得面目全非，即便与她对面而坐，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认出。

就在这时，那枚圆形的镂空玉佩，缓缓从宽大袖口飘了出来。

银白色微光印入司命眸底，照得他双眼微红：“洛缨，你怎么舍得……留我一个人？”说着，重新将她用力抱在怀中，死死地闭上了眼。

岸边。

眼见司命被拖下，炽阳整个人“噌”的一下站起身，拧眉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。

灵泉水只对污浊之物有杀伤力，他倒不担心司命。

可是洛缨呢？

他离的远，方才瞧的并不是很真切，洛缨好像说了什么，却一个字也没听清。

正当他犹豫着，要不要也跳下去看看。

池底倏然亮起一道金光，似一道光剑，霎时间劈开四周氤氲的灵气。

这是……

炽阳微微一愣，不可置信的喃喃道：“文昌！你竟生生劈出自己元神？”

这时他才反应过来，洛缨应是撑不住了！

想到此，炽阳脚下上前一步，正打算跳下去，灵泉猛地升起一丈高的水柱，一个蓝色身影被扔了出来。

方才落地，司命便只手捂上右肩，掌下鲜血自指缝淌了出来。

与此同时，身后灵泉传来“咔”的一声，轻微脆响后，水面迅速冻结，近乎透明的冰层下，洛缨缓缓自池底浮起，阖眸陷入沉睡。

炽阳微微蹙眉：“这是……”

“她……没撑过化骨，我以半数元神之力，暂时……暂时将魔骨和她元神一起封印了。”

炽阳转头看着司命，脸上生出古怪而复杂的神色：“我问的是你做了什么，能让凝而不结的灵泉冻结？”